巴黎

(2002 夏)

士珮到巴黎去工作，一定要我們陪他去。我們也借機會去開開眼界。在巴黎住了兩個星期，大街小巷走得不少。菊如要我把這次巴黎遊記寫出來給媽媽看。

細雨中的巴黎

常聽人稱巴黎為花都。到了巴黎才知道其來有自。巴黎市區因為沒有受到二次世界大戰的摧殘，街道兩旁修飾得花枝招展的老屋，寬廣的林蔭大道， 大大小小立著彫像的廣場，遍佈市區內，滿目翠綠的公園，配上各色的草花，在在顯得雍容華貴，像一個盛裝的貴婦。

細雨中的巴黎卻另有一番風味。高聳的艾菲爾鐵塔，在虛無飄緲間，若隱若現。濛濛細雨遮蓋了老房子細緻花俏的裝飾。簡單的線條、樸素的顏色，使巴黎看來像是一個披著薄紗的村姑。路人依然匆匆就道，而坐在路邊茶館的客人卻顯得分外的悠閑。悠閑得連汔車濺起的水花都提不起勁來，懶洋洋的滑落邊溝。

凡爾賽宮

提起凡爾賽宮，總聯想起法國大革命。這翻天覆地，把法國從帝制逐漸導引到共和的偉大行動，就在這大鐵門外展開。看過好幾個歐洲皇宮，總覺得華麗有餘、氣勢不夠。凡爾賽宮確有皇宮的氣勢。室內裝飾金壁輝煌。致而略顯輕佻，有欠莊重。宮殿、花園、運河(水池)沿中軸線推展。站在長廊居高遠眺，整個庭園，盡收眼下。氣派是有了，卻缺乏含蓄美。中國皇宮講究氣勢與穩重。可是一代代的帝皇關在紫禁城內，中國的領導人成了井底蛙。而他們強調君臨天下，培養高瞻遠矚的氣度。孰是孰非，歷史是個最好的明証。

凡爾賽宮是自稱太陽王的路易十四蓋的。該地原是王家獵場。路易十四好大喜功。東征西討，頗有斬獲。是法國近代史中最強有力的一個王帝。宮內設有很多的客房。供路易十四招待近臣好友之用。能在宮內住，是身份地位最具體的証據。流風所及，王公貴人都以能在凡爾賽宮爭得一席之地，為終生最大的榮幸。

法國人保護古物、不遺餘力的精神，確實令人敬佩。大革命時宮中家具用品流失破壞極大，政府費盡心思去收集修復。成績頗為可觀。不過修好了古物，引來了遊客。在經濟的角度看，還是花得來的。反觀我們自己，中共還是抱著除四舊的精神，在北京忙著除舊。使一個千年皇城，逐漸失去了他的特色。一想及此，不禁淚濕青衫。

烏斯杰方場 (Place des Vosges)

路易十四為了安撫富豪，規划了一個公園。在四周蓋了三十六幢高級住宅，以供他們居住。這就是烏斯杰方場。离大革命時出事的巴士提獄不遠。歲月不饒人，三百多年後的今天，老房子己失去了它的光澤。這兒成了個普通的住宅區。底層全改為飯館、畫廊與精品店。靜坐在公園中的木椅，看著互相追逐的小孩在歡笑。時近中秋，正是天高氣爽的時節。微風吹得人懶洋洋的，黃楊木的葉子拍打著樹桿，定音鼓的聲音逐漸的由輕轉強。交響樂團輕柔的音樂自天而降，穿著襪褲、高跟鞋，頭戴假髮的男士，挽著身穿低胸大裙、披金戴銀的女士在樹蔭下漫步。大家在興高彩烈的在談路易十四最近在萊茵河的勝利。突然一陣汔車喇叭聲把我驚醒。原來是南柯一夢。

溫州街

浙江青田、溫州，山多田少，謀生不易。廣東四邑人飄洋過海，到呂宋（菲律賓）、金山謀生。溫州青田人則走陸路經西伯利亞到法國。所以法國老僑以浙江人為主。溫州人聚居在(Arts el Meliers)附近。當地華人稱之為溫州街。與猶太區比鄰。店家以經營服裝、皮鞋皮包、珠花飾物等為主。沒見到馳名的青田石藝品。華人聚居之地，當然有各式中餐館。找到一家溫州飯館，店東介紹幾個道地的溫州菜。鮮美可口。味道較重，確是別有一番風味。

香榭麗舍大道

如果一定要比的話，香榭麗舍大道就像是紐約的第五街。不過要是這樣說，巴黎人一定會群起而攻之。因為第五街絕對無法望其項背。不光是車道寬闊，人行道上大樹成林，兩旁全是高樓。卻不是那種高不可攀的摩天大樓。漫步在寬廣的行道，總有一點融入的感覺，自己是整個環境的一部分，而不是在一個泠冰冰的場所。兩邊全是百貨店，精品店，糖果糕餅店，電影院，舞台，數不清的咖啡館，以及巴黎不可或缺的公園、綠地與花台。巴黎時裝在全球獨領風騷，櫃窗上陳列的以及路止行人穿的，全是走在時髦的前頭。在那兒逛店可真是賞心樂事。走到西北端的圓環(戴高樂廣場)就是有名的凱旋門。

凱旋門

凱旋門是十九世紀初，拿破倫為表揚、紀念他的部隊而建。當年拿破倫意氣風發，橫掃歐陸，如風下殘葉。軍威遠播，不可一世。曾幾何時？一敗塗地，降而為囚。汲汲而終。人道是：自古名將如美人，人間不許見白頭。拿破倫當是一極佳註腳。

凱旋門建築雄偉穩重，四周飾以彫塑，甚為華麗。在別的城市，可能非常突出，融和在巴黎卻是天生自然，並不突兀。可是作為十二條大路的輻輳中心，自然彰顯出他的重要性。所有面對凱旋門的大廈，都是當年同時規劃營建，因而調和一致，使整個地區一氣呵成，如眾星拱月，襯托出凱旋門的中心地位。如此大手筆，實在是城市景觀設計的最佳樣本。登上門頂俯瞰巴黎，全城盡收眼下。夕陽斜照，把城區染成一片金黃。巴黎更是富麗堂皇了。

盧浮宮

去巴黎前朋友都說，到巴黎不去盧浮宮，等於沒去。心中暗想，只不過是一個藝術博物館，何必說得如此嚴重。進去看了以後才知道所言匪虛。館中藏品，包羅萬有。走了一整天，中飯都沒吃，只看完了兩河流域、伊朗及埃及的藏品。隔了一天再來看，總算走馬看花的看完了希臘、羅馬文物以及意大利、法國的繪畫。盧浮宮除了藏品丰盛之外，還有几點是與眾不同的。一是門票大眾化，二是說明錄音便宜而且內容豊富，三是除了少數展品為免受閃光燈損壞而不許拍照外，任何展品都可以臨模拍照、隨心所欲。第三點充分証明法國是一個真正的民”主”國家。館藏品是國家的，國家是人民的。國家是藏品的保護者而不是擁有者。人民要想仿製複印，悉聽君便。這是一個真正民主政府所應有的心態。

朵色近代藝術館

盧浮宮的畫全是古典作品。近代沙龍藝術作品則收藏在朵色。一路看下去，從印象派到野獸派以至現代畫，各派大師的作品併列，讓參觀者對近代畫風的變化，能有一個完整的觀念。難怪學西洋藝術的都想到巴黎去，這兒藝術風氣盛，到處都是藝術館。不是真的藝術家，也多多少少沾上些藝術家風味。

吃在巴黎

巴黎飯店多，糕餅店、糖果店也多。大街小巷無處不在。一般說來不算太貴。走累了隨處找個咖啡店小息。喝杯咖啡，吃塊糕點，欣賞路上服飾入時的行人，一樂也。

在巴黎當然是吃法國菜，可能是不會點菜，吃了幾餐並不覺得很特別。倒是溫州老鴨、阿拉伯燒雞、摩洛哥羊腿印象此較深刻。不過法國糕餅確實不錯，精緻而且味美可口。廚窗裡陳列種類繁多，令人眼花撩亂。